正好到了每周申领物资的日子,虽然家里的物资还有剩余,但大多不是虞宴爱吃的,正好两个人现在住在一起,干脆一起拿了。

    路上虞宴问起付敛是什么时候来到江北分部。

    “一个星期前。”付敛回道。

    虞宴感到很意外,自从来了江北,她去医疗站的次数屈指可数,怎么就运气这么差,付敛才刚来一个星期不到就碰上面了,这样一来不就代表前面几年的躲躲藏藏都只是徒劳。

    见虞宴愁眉哭脸,付敛还不忘杀人诛心:“刚来这里就重逢了你,总算不用为了查看幸存者名单,和杂七杂八的人打好关系了。”

    虞宴小声说:“那你运气还真好。”

    付敛知道,这根本不是所谓运气,为了找到虞宴,他足足花了四年时间。从银装素裹的北辽,到黄沙漫天的戈壁,每一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,就连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也无一人像她。

    “我去到过十二个分部,每个分部下平均有五个小支部,”付敛眼瞳逐渐失去了光彩,像是沉浸在没有希望的回忆里,“我走过这块大陆上二分之一的土地,试错六十多次,才终于找到你。”

    如果有人肯为另一人奔赴万里,即使没有被感动到也会觉得不好意思,可虞宴只是一言不发地坐着,像是个突然卡壳的机械玩偶,漠然地看着车窗外快速向后退去的绿植,对付敛的抱怨没有展现出应有的愧疚。

    丧尸横行,人心不古,没有人敢单枪匹马离开舒适区,还辗转多地。

    这无疑是寻死,而付敛这样做只是为了找她。

    就算付敛很清楚,彼时的她正待在绝对安全的角落里。

    纵然心头悸动,也不能表露出来。

    付敛千辛万苦找到了她又怎么样,只是多了一个给她收尸的人罢了,她注定不是个长命的人,前几年的一些经历,以及没有节制地消耗异能,已经让她的身体快要被透支殆尽。有限的年岁里,每一分每秒对她而言都是一场倒计时,不知多久以后,他们又会再次分别,而那时付敛便会再也找不到她。

    倒不如付敛从未来过江北。

    她好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决定坦然赴死,不想因为付敛这个变数,害怕死亡。

    道路两侧的树影斑驳,微风像是调皮的孩子乘着金色余晖将落叶扬起,她摇下车窗,让冷风灌进眼眶,缓缓吐出一口长气,哽咽道:“付敛,只要我还活着,我就会一直陪着你,但我们永远只是朋友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,虞宴承认她贪心了,她开始贪恋付敛的陪伴和温存,即使这样做会让付敛深陷进去,会在她身陨后,留给付敛这份埋在心底的烂摊子。

    这话的分量不重,顷刻间却让付敛的眼眸重新焕发光芒,他难掩兴奋地转身,忘记自己还在驾驶一辆飞驰的车:“你刚刚说什么了,我一定在做梦,能再说一遍吗?”

    虞宴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,于是没好气道:“没听见的话那你就当没听见吧。”

    在虞宴再三提醒要安全驾驶后,付敛才勉强收了心,但也许是因为太激动,一时大脑缺氧,使得他手指发麻,止不住得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虞宴加重道:“只是朋友,不是女朋友。”

    付敛按捺不住地瞥一眼后视镜里心不在焉的虞宴,柔声说道:“无论是什么身份,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。”

    他可以作为随行医师和保护对象,死皮赖脸地将人捆在身边,但那始终不能让他感受到安全感,仿佛随时又会失去,没有人喜欢被强迫,更何况是飞鸟般肆意的虞宴。

    就算只是朋友,也足够让付敛这颗不安的心平静下来。

    后勤部付敛是第一次来,先前忙于整理行囊直接就有人送货上门,但第二次开始就失去了这种特权,人手有限,哪里有空挨家挨户地服务。

    虞宴带着付敛在名单上签了字,拿了凭条,不急不躁地排在长队末尾。

    “虞队长怎么现在才来领物资,这个时间点的都不新鲜了,下次记得要早些来。”排在虞宴前面的是位头发花白的女性beta,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,她也颤颤巍巍地挪一小步。

    虞宴微笑着回答:“太忙了,刚结束训练就赶过来了,您呢,怎么不趁早。”

    beta摆摆手,向虞宴指着自己的腿脚,道:“我有痛风,站不了那么久,家里也只剩我一个人有闲工夫,就挑人少的时候来了。”

    虞宴不再继续追问,而是柔声问道:“那您的住处是几号,我给您顺路送过去,把凭条给我,您先找个地方坐着,待会儿我们送你回家。”

    老人家腿脚不便,虞宴叫付敛把人搀扶过去,她一个人拿三人份的物资。

    见付敛脸生,beta询问了几句。

    付敛:“我是新来的医生,我姓付,您叫我小付就行。”

    碰上巧了,付敛也顺便给人看起病来,beta也继续问道:“看小付医生和虞队长认识,那你们是伴儿吗?”

    付敛想着他和虞宴住在一块儿,又刚确认朋友关系,想当然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只是beta所说的含义并不单纯,且闻不出信息素,也就想当然地认为付敛是虞宴的oga。

    “虞队长她标记你了吗?”beta问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?”付敛诧异。

    看付敛是这幅反应,beta便认为二人还没到那一步,宽慰道:“虞队长她为人热情良善,可感情上的事是一点也不开窍,你也别心急,慢慢来,别和她吵架惹她生气,一定要好好陪她。”

    付敛疑惑老人家好好的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,但他现在想要快点回去,嘱咐了几句。

    beta道:“我不用你陪,虞队长提三大袋东西也不方便,小付医生你去帮帮忙。”

    付敛回到虞宴身边时,闻到一股细微的oga信息素,警惕起来。

    oga的声音带着生理特有的柔软,玩笑道:“虞宴,你怎么训练完也不把汗擦干干净,我老远就感受到你的信息素了,故意勾引我的是不是。”

    付敛立刻产生危机意识,跨步上前横插在两人中间,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。

    可面前的oga一点都不在意,将目光汇聚到付敛身上,嗔怪道:“虞宴,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帅的alpha啦,我差点都要移情别恋了,还是栀子花味的,真不错。”

    “黎琛。”虞宴无奈地叫道,“你要是想移情别恋就趁早,反正别爱我,没结果。”

    付敛对虞宴的态度很是满意,可随后又反应过来,虞宴这是将他给推了出去。立马没了好脸色,一把接过三大袋物资,搂着虞宴的肩膀快步离去。

    “你干嘛,不就开个玩笑,至于吗,好歹是第一次见面。”虞宴用手肘推攘付敛身体,抢过属于自己的那一袋,翻找起来,“哇,果然有酒,但怎么才一瓶分装啊,早知道当初就不全部上缴,给自己留点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喜欢上喝酒了?”付敛低头看向虞宴,满是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他还记得第一次和虞宴见面是在总部的一个小酒吧,她浅尝了一口便觉得难喝全吐了出来。

    回想起当年,那时候的付敛支付不起昂贵的学费,为凑贡献点被人骗到酒吧陪酒,要不是虞宴的一眼相中,他可能会深陷泥潭,荒废学业。

    思绪回笼,虞宴正翻找着另外两个包裹,搜刮出两个酒瓶,道:“因为酒能麻痹人啊,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,再苦没有生活苦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很苦吗?”付敛问道。

    虞宴的笑容短暂地停滞片刻,又恢复笑意,半开玩笑的样子道:“苦,我每天起早贪黑地训练能不苦吗?”

    付敛不再过问,睫羽低垂,寻找着虞宴的异常,但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安全将人送到家,年老的beta便掏出手机,在房门口打着电话,此时付敛已经载着虞宴离去。

    “望栖啊,我今天见到你说地付医生了,和小虞一块呢,看他们好像发展得不是很顺利……哎呀我敲打过了……小虞这孩子就是顾虑太多,活着就考虑活着时候的事就行了,错过了又开始后悔……你应个什么劲,你自己还不是一样,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从林子里捡回来。”

    一回到家付敛就收缴了虞宴期待已久的酒水,义正言辞道:“虞队长伤还未好全,我作为你的主治医生,先行替你保管。”

    虞宴顿时来了气,愠声揭穿:“我才不信你的话,你骗小孩呢。”

    付敛也脸不红心不跳地装大尾巴狼,道: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。”

    虞宴脱口而出:“你那拳脚还想在我面前藏拙,我可是spc江北分部最能打的alpha,是骡子是马我还看不出吗。”

    付敛从袋子里掏出几颗土豆,一边将土豆洗净削皮,承认道:“好吧,我确实练过。”

    得逞了的alpha微微抬起下巴,趾高气昂地指着袋子,发号施令道:“我要吃糖醋排骨,你给我做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有排骨?”付敛闻声翻找,却始终未见排骨踪影。

    “不应该啊,回回都有的。”虞宴伸过手去,从一堆耐储藏的蔬菜瓜果里找到唯一的肉类。

    很可惜这次没有排骨,只有一块肥腻的后腿肉,虞宴嫌弃地要把肉递给付敛。

    交接的过程中,手指交触,虞宴活像见了鬼,反应激烈地远离付敛。

    就在刚才,虞宴读到付敛的真实想法,才知道付敛最开始学习格斗技术,就是为了把她揍一顿出气,虽然心底依旧舍不得。

    虞宴为了让付敛彻底放弃这个想法,气势汹汹地冲人喊道:“你要是真想和我干一架,我也没在怕的,我可是spc江北分部最能打的alpha。”

    付敛以为是虞宴见他握着刀,把人吓到了,放下手里的切菜活,深邃的眼底只倒映出一人身影,嘴角止不住地上扬,轻启薄唇道:“好,那我就是spc江北分部最抗揍的alpha。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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